片刻后李明远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朱怀瞧他面部凹陷,眼眶发黑显然熬了好几个大夜。
看他这般容貌,那些话说的不似假。
李明远见到朱怀直面道。
“你要买东西大可跟伙计说,非要把我叫出来作甚。”
朱怀嘴角勾起,笑着上前。
拽起一卷布匹,摸了摸上面的花纹。
“之前坊间就说李记跟程记制衣不相上下。”
“如今没了程记,李掌柜可是咱街上独一家制衣店了。”
“想必心里甚是痛快吧。”
听到程记这两个字,李明远吓的魂飞魄散。
不由的想起三具黑如碳的焦尸。
他连连摆手,一脸惊慌。
“休得胡言!”
“我之前的确跟程老板有过节,但可从未做到害人的勾当。”
“你这般腌臜我,是想让别人认为我与这桩命案有关吗!”
朱怀没说话。
视线紧盯着李明远的一举一动。
良久朱怀赔着笑从怀中掏出一兜钱。
大咧咧的搂住李明远的肩膀,二人亲的似多年未见的好友。
“李掌柜这哪的话,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今日来是有笔大生意想跟你聊聊,你看这够不够?”
朱怀掂了掂袋子。
叮叮当当的声响足见里面银子不少。
李明远方才还为难的神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点点头道。
“够了够了,哪怕是想要店里所有的布匹也是够了。”
“不过你也知晓,街上才出了这事我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做生意。”
“这些日子收入惨淡不说,还人人避而远之。”
“所以我只可关门闭院,交货日期再定。”
朱怀点头不以为然。
“都是街上邻居,互相照拂是应当的。”
“说起来还有一件趣事,听闻程记大火那晚窜进个黑影?”
闻言,李明远双手一抖,钱袋子都险些掉到地上。
他心有余悸的看着朱怀,左盼右顾的张望了会。
小心凑到朱怀跟前,浅声道。
“确有此事。”
“但那肯定是不干净的东西!”
“那晚我起夜出来就瞧见个黑影从程记屋顶上跳了进去。”
“起初我没在意,只当是大的飞禽。”
“但没过多久,一阵焦炭味儿传过来,就听到有人说走水了。”
朱怀听的仔细,后面的事也大都知晓。
按照李明远所言,有了黑影后程记才着了大火。
但为何能燃烧速度如此之快。
其中必有蹊跷!
“不说了不说了,我可不想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李明远越说越觉得瘆得慌。
跟朱怀签了合约后就紧闭大门,没再出去。
经这事后朱怀走在街上眉头紧皱,一个劲的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火烧的这般快,原因在哪。
又走了一段路,突然朱怀灵光一闪。
“哎呀,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
济世堂。
“什么!”
“你要去曹洺县!”
张济仲听到朱怀的话唰的一下站起来。
胡子都被惊的掉了几根。
瞅他这激动的样倒是让朱怀心里没底儿了。
“老张头别激动啊,我就是出去一趟,你就当我云游去了呗。”
“等我回来的时候必定给你带上几壶好酒!”
朱怀凑到跟前端茶捶背,好不殷勤。
张济仲嫌弃的一把将他推开,不耐烦道。
“不行!”
“你就好好的给我待在这济世堂里,哪也不许去!”
“万一你死在外面,我给你收尸都费老鼻子劲!”
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他这都还没走,就已经咒上了。
“喂老家伙能不能盼着我点好,我这是有大事不得不去。”
“况且我窝在这应天府哪里都不曾去的。”
“你这次放我出去也算是历练历练。”
说完就遭到张济仲一记白眼。
他起身跟朱怀拉来距离,态度坚决。
“我不准就是不准,你这小命刚救回来几天就赶着去送命了。”
“难道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你若是这般想的,我立马捅了你给你个痛快。”
朱怀:“......”
有时候老家伙挺好的。
但就是执拗的时候,九头牛拉都拉不回来。
突然门被打开,刘婶端着碗果子走了进来。
“嚷嚷什么呢,还没进屋就听到你们这大讲八讲的。”
“来,泽也,刚出锅的果子尝尝。”
瞧见来人,朱怀麻溜的跑过去拿起几块果子放进嘴里。
热腾腾的正好吃。
“刘婶你这厨艺真是天底下一顶一的,我看啊就算是宫里的厨子都不如你。”
刘婶被他这几句逗乐了。
“还这般油嘴滑舌,说吧,方才你爷俩吵嚷什么呢。”
一问这事,张济仲心里的火又窜了上来。
恶狠狠地剜了朱怀一眼。
“还不是这个白眼狼,非要说去曹洺县!”
“他长这么大就没去过别的地方,出去不就是送死吗!”
朱怀咽下果子,据理力争。
“哎,去年我还替你去别的地儿看诊,被你这一说我好似个废物一样。”
听二人来回拌嘴,刘娥笑着走到张济仲跟前。
把碗里的剩余的果子塞在张济仲的手里。
“我倒是觉得泽也说的对,从小到大都是你按部就班的规划他的路。”
“如今他年岁大了,不如让他出去看看,瞧瞧,也能有新的感悟。”
张济仲苦着脸,愁的发闷。
“小娥我是让你帮我劝劝他,你怎么还顺着他的意来了。”
朱怀心里乐开了花。
刘婶是隔壁的邻居,名叫刘娥。
膝下有一女但早已嫁人为妇,日子过的和睦。
但刘娥十年前丧夫,至今一直未改嫁,可她为人淑良,性情仁厚。
邻里街坊无不夸赞她的贤德。
与张济仲关系也不错,换言之,能劝得动张济仲的也只有刘娥一人。
“少年志在四方,我倒是觉得让泽也出去见见世面也是顶好的。”
“泽也,刘婶说的你可认同?”
朱怀连连点头。
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举起双手双脚。
张济仲瞧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又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怎么说也是朱怀的义父,这小子撅什么腚拉什么屎都清楚很。
突然就说要去曹洺县,准又是牵连到了什么事。
他重重叹了口气。
“也罢,孩子大了不中留。”
“你既然这般想去曹洺县,我可以答应。”
“但等你回来的时候必须给我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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