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烈山中,拓跋梦儿正在另一处洞穴内修炼。此处洞穴离山道不远,她正好可以远远地瞧见徐林生那边的动静。最近两日,她时常听见徐林生那边所住山洞内传来的笑声,一男一女。想来是那傅雨柔醒了。拓跋梦儿心中道,却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高兴。
拓跋梦儿沉思道,莫非是徐林生在虚张声势?近几日他极少外出,也未见有提猎物回洞。这也过去了好些日子了,或许该去探探他的虚实了。拓跋梦儿望着茫茫的风雪,风雪正好可以掩盖声响,于是她心中打定主意,等入夜后就动手。
雪花落在了拓跋梦儿的指间,它们又跃动着跳入她的掌心,一片一片逐渐堆积成了两个人形儿,一大一小,还有一些雪花化作了牛羊形状,掌心中大人儿正牵着小人儿的手,似是在放牧。拓跋梦儿看着掌心,怔怔出神。
忽然,远处的动静打断了拓跋梦儿的思绪,手中的人儿牛羊消散,重新变为了白雪。拓跋梦儿朝徐林生那边望去,只见一人蒙着脸面从山洞中走出,一路小跑着朝山下而去。
“哪里走!”拓跋梦儿从洞穴之中飞出,朝此人追击而去。看此人的身形应该是名男子,拓跋梦儿立于山道口,朝男子的背影大喝道:“徐林生,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倘若你现在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去洞中将你的傅姐姐杀死!”
面对拓跋梦儿的喊声,徐林生似是没听见一般,快步朝山下奔去。
拓跋梦儿心中极为疑惑,她快步朝徐林生追击而来,徐林生因为长久没吃东西,跑得眼冒金星,在半山腰跌了一个踉跄,被拓跋梦儿青赤若虹的飘带裹住脚腕,拽到了身前,同时另外一条飘带将他的脖颈勒住了。
待徐林生困住后,拓跋梦儿这才笑吟吟道:“徐公子,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薄情之人。前几日才说你可以为了你的傅姐姐可以舍弃性命也在所不辞,这转眼就将人抛下了,天下男子果真都是负心之徒啊。”
“我可不是徐林生啊。”一个女声笑着回应道。
拓跋梦儿面色大惊,她急忙扯去了女子的蒙面之物,才发现这个蒙面人是傅雨柔!“你伤势怎么会好得竟如此之快!竟能下地奔走了。”
“这自然是多亏了姑娘的灵丹妙药,我只要不催动内劲,与普通人便差不去太多。”
“不可能,回梦玉露丸应只有续命之效,绝无可能令人在短时间内伤势痊愈的效果,难道你体质异于常人。”拓跋梦儿百思不解,不过她很快就缓过神来了,“你竟舍得以你为饵,好让那徐林生走脱?!”
说罢,拓跋梦儿急忙朝山上看去。谁知这时候,一道铃铛声从她身后响起,猝不及防之下,拓跋梦儿心神顿时失守,而后一柄长剑已经抵在了她的喉间,等拓跋梦儿从魂音铃中回过神来时,面前的这个傅雨柔五官迅速的变化,褶皱顿时布满了脸庞,她又成了徐林生老态的模样!
拓跋梦儿大呼上当,口中愤怒道:“易容术!你这个卑鄙之徒!”
“哇!梦儿姑娘,你也配说出这话吗?!”徐林生故作惊讶道,“若不是我聪明机智,想出这个办法,现在怕早成了你的剑下亡魂了!还能与你在这交谈?”
“哼!不必废话,我拓跋梦儿今儿落你手上,算我认栽了,要杀要剐随便!”拓跋梦儿昂着头,冷冷道。
“何必呢,梦儿姑娘。”徐林生道,“不如你先将皓月剑还我吧。”
“要剑没有要命一条!你可杀了我自取,何必浪费唇舌!”
“你不怕死?!”徐林生眼中闪过冷冽地杀意道。
“死又何惧?”
天星剑在拓跋梦儿雪白的脖颈上抵出了一丝殷红,思考了良久徐林生还是没有下手。他转头问白元帝道:“前辈,有没有能制住她而不伤她性命的办法?”
“为何不杀了她,莫非是被她的美色所迷了吗。”
“快意恩仇固然简单,只需手起刀落。但之后呢,她毕竟是觉梦轩掌门的亲传弟子,我杀了她,她师父岂会善罢甘休。况且我也与觉梦轩也并无仇怨,倒没必要如此,我不想还未出龙潭又入了虎穴。”
“此时还要瞻前顾后吗,你尚还有几日好活,实在太过窝囊了。”白元帝摇头道。
“是窝囊了些,哈哈哈,不过便是要死,我也想做个坦坦荡荡之人。如今外面都在传是我杀了墨雪长宁,夺了他们的剑。现在杀了这个拓跋梦儿,倒还真可能坐实了我恶人之名。”
”你在江陵城中杀的人也不少。“
拓跋梦儿见徐林生迟迟不动手,冷冷地问道:“为何还不动手,莫非你怕了?”
“你已在我手上了,梦儿姑娘,就不必如此再激我了,或许你真的不怕死,但有时候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徐林生哈哈一笑。他按照白元帝所授之法,将拓跋梦儿的经脉封住,抑制了她体内的真气流通。
拓跋梦儿看着徐林生对自己上下其手,本是愤怒,但当她瞧见了徐林生手法后,口中不自觉道:“你!你?你……怎么会我觉梦轩的点穴手法?”
“这是觉梦轩的点穴手法?”徐林生皱眉道。这手法分明是白元帝所授,竟能与觉梦轩的点穴手法一致?看来这白元帝与觉梦轩定有些关系。徐林生心中想道。
“你是如何偷学来的?”
“什么偷学,真难听啊,梦儿姑娘。这是你觉梦轩的一位师姐传给我的。”
“我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徐林生不想回她话,索性将拓跋梦儿倒挂扛起,朝山洞走去。点穴之法只是将拓跋梦儿的经脉封住,她仍然可以自由行动,这一路上她死命地拍打、锤击、脚踢徐林生,她虽然真气被禁,这一下下打来痛也是真痛,徐林生脾气也上来了,他直接一手拍在了拓跋梦儿的屁股之上!
“你!”拓跋梦儿羞愤难当,挣扎地更激烈了!徐林生也不惯着,又重重地打了几下,见拓跋梦儿渐渐安静下来,才摇了摇头继续朝山洞走去。
到了山洞之中,徐林生将拓跋梦儿放下,此时傅雨柔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内衬,徐林生赶忙将身上的衣物披在了傅雨柔身上。
徐林生回忆起了两人之前谋划的细节。
……
“傅姐姐,不必要如此吧。”
“我们既然已经定下了这个法子,那机会只有一次,徐林生。若你不披上我的衣物,到时万一露出破绽,我们都得死在这。况且江湖儿女不管这些,你我清白,自有天地作证。”
“那我就得罪了,傅姐姐。”
“恩。”
傅雨柔虽然嘴上说的漂亮,到徐林生真正褪去她衣物时,她也不免脸色有些发红,心中难免紧张,干脆将头侧了过去,不看徐林生的脸。徐林生亦是双手微颤,咽了几口唾沫才将衣物彻底脱去。
……
这是一条徐林生想出来,傅雨柔帮着完善的计策。
中了计的拓跋梦儿坐在洞口一言不发,神色冰冷地看着外面的风雪。徐林生稍微想了一下,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直接上前一掌打她打晕。
之后又将傅雨柔背了起来,他现在打算离开神烈山,将傅雨柔送回到江陵城去,在回梦玉露丸作用下,现在的傅雨柔只是保住了性命,要想伤势彻底痊愈,必须要好好调养身体才行。至于昏迷中的拓跋梦儿,徐林生便只能先将她留在此地,等他返回时再想办法来取走皓月剑了。
“我们去哪。”傅雨柔问道。
“江陵城,找李兄去。”
傅雨柔沉默了片刻,才悠悠道:“徐林生,你的踪迹已经曝露,现在江陵城中定有大量修士,你去了江陵城少爷也不一定能护住你,你可能会死。”
“最重要的是你没死,傅姐姐。我徐林生是真怕欠人情的,所以定要将你送回江陵城彻底治好,傅姐姐。”
“其实我的伤势多修养些时日也会好的,你倒不如找个地方将我放下,再通知少爷,没必要去犯险。”
“我也略懂些医理,傅姐姐,你这般伤势,是要早些调理才行的,日子一拖,难免会落下什么暗疾。若日后你埋怨起我,我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以身相许吧,所以,这个江陵城我非去不可。”
“你怎地说了几句又没个正形了。也不知你这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你要去便去,我也不拦得你。”傅雨柔有些急躁道。
“哈哈哈,倒是难得见你浮躁,傅姐姐。”徐林生哈哈笑道,笑着笑着徐林生感到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又想到自己寿元将近,方才的爽朗笑声渐渐停止。心中只道,至少在我死前,一定要将傅姐姐送回江陵城去医治。
徐林生背着傅雨柔刚走上山道,却听见山道下方有人声传来。
“脚印就在山上!“
“这么大风雪,那脚印是刚去不久的!难道真的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们先找到了他?时来运转便在今日?!”
“还是小心为上。如果真是此人,我们不能轻敌。”
“放心,大哥,他受了重伤,以我们兄弟的实力,对付他绝非难事。”
徐林生从山上偷偷望去,只见有两人背负长剑正朝山上而来。
是修士!修士已经找到神烈山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