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环伺的洞穴内,漆黑寂静。
孟吟浅坐在地上,衣袂染尘,长而曳地的厚重锁链将她层层环裹其中。
苍白的肌肤与漆黑的锁链构造出最极致的反差。
“咳咳咳……”孟吟浅面露痛苦,唇角沁出一抹血意。
魔气这东西,于阴暗中滋生,无孔不入,烦人至极。
它们在孟吟浅的耳边低语,似念叨着上古流传下来最邪恶的咒语。
它们扰乱心神,被铃声震碎后,后面的亦会蜂拥而至,就这样死死的黏住你,妄图将你拖入最为喧嚣恐怖的深渊。
“吟浅?吟浅!”听竺终于看清了洞穴中的人,原本清冷的声音染上了焦急之色。
衣摆垂落,原本整洁的衣衫染上尘土。
听竺跪坐在孟吟浅面前,一把抱住了她,不断抬手挥开侵蚀她们的魔气。
“姐姐,怎么今日就来了呢……”孟吟浅轻声道。
她将脑袋搁在听竺的肩窝上,微微侧头,抬手扣住听竺挥动的手,将红莲铃挂在了她的指尖,“用它吧,莫要伤了自己。”
“那你怎么不用莲铃,魔气可不是开玩笑的。”听竺语气清冷却难掩担心之意。
孟吟浅蹭了蹭听竺的脖颈,呢喃出声,“没有力气……”
听竺却是听得清晰,指尖猛地扣紧莲铃,清冷的眸中含上质问,“吟浅,你是不是用禁术了?”
孟吟浅轻轻啊了一声,微微抿唇,“只是求了一道雨。”
“只是、一道雨?”听竺气笑,要不是现下时机不对,她恨不得对她好好说教一番。
听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钥匙,打开了孟吟浅手腕上的锁链。
她站起身,将孟吟浅扶抱起,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哪里会那么顺利。
国人,两只莲铃铃声大作,随之而来的就是冲天的魔气。
两人立刻意识到,她回来了。
“二位姐姐,要去哪里呀?”鞋子在地上摩擦出声,阴影毫不忌讳地落在来人身上。
央宓的手上还握着一株草药,她笑容璀璨,眸中却藏着几缕不知明的意味。
她紧紧盯着她们二人,缓缓捏碎手中的草药。
听竺警惕地伸手挡在孟吟浅面前,面目表情地开口,“倒是看错你了。”
“看错我?”央宓放肆地笑了,弯起的眼角沁出一丝笑泪,“竺姐姐你并没有看错呀,我从未变过啊。”
只是一些事情并未解释明了罢了。
眼见听竺紧紧将孟吟浅护在身后,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央宓歪头,只觉,当真是刺眼极呐。
蚀骨的寒意不经意攀附上手腕,孟吟浅垂眸,原来不知何时,黑暗中滋生的魔气已死死缠绕住自己的手腕。
“吟浅!”
砰!
孟吟浅被狠狠摔在远处,白皙的手掌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出丝丝血意。
听竺欲过去,却也被周围的魔气给甩到了另一处。
“咳咳咳……”孟吟浅咳嗽几声,缓缓支起身体,压下眉间显露的痛色,“我无事。”
无人知晓,衣袖之下,原本孟吟浅手臂上不见踪影的紫汀印记忽地又浮现出来。
“浅姐姐倒是顽强啊。”
孟吟浅不语。
她坐在地上,手指微微一动,却触摸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霎时,她才后知后觉地闻出这处角落有股过于浓郁的血腥味。
顺着微弱的光线,孟吟浅朝手那处看去,身体僵住一瞬。
身旁躺着的,赫然是一个女子。
女子衣着整洁,骨架却极为纤弱,面容甚至已经凹陷,从露出来的皮肤上就可以看出,她全身被刻满黑色赫人的符文。
就是那符文,透出极为浓郁的血腥气,仿似吞噬了女子的血肉与精气。
孟吟浅似不经意地触碰女子瘦弱柴骨的手。
冰凉至极。
“浅姐姐,你在碰什么?”央宓将目光放在孟吟浅身上,问道。
她慢悠悠地将目光落在孟吟浅身旁的女子身上,才似想起般,说道,“这个人啊,就是那疯子的妻子。”
央宓笑意盈盈地说着:“如果今日我没有遇见浅姐姐的话,她便是最适合昔浅姐姐的躯体。可惜,她不是了。”
“你太疯狂了。”孟吟浅忽地开口道。
央宓哦了一声,“那我现下若是当着你们的面,杀了你们其中一人,那该怎么说?魔鬼?”
“可你现下敢杀了我们吗?”孟吟浅不甚在意地歪头,对上央宓的目光,“既然你提及明日,那么明日才是最适合复活白昔浅的天时。”
“央宓,你敢赌么。”
“浅姐姐,像你这么寡淡的性子,怎么能说出如此咄咄逼人的话呢?”央宓笑了,笑得阴冷。
央宓心中恶劣突现。
她可见不得这种没有人情的性子。
“那浅姐姐,你敢不敢同我赌,我现下有比竺姐姐更适合的灵魂。”央宓收回几缕魔气,手上幻化出一把利剑。
她将那透着诡异魔气的利刃指向听竺,含笑看向孟吟浅,“那么我现下就有足够的勇气杀了竺姐姐呢。”
孟吟浅不语。
“浅姐姐有什么感想?嗯?”央宓咄咄质问,甚至走到了听竺面前,那柄魔剑几乎顶到了听竺的心口。
央宓似乎硬是要逼孟吟浅吐出一句话。
盯着那柄已经刺向听竺的剑,孟吟浅指尖不经意地动了一下,她大致意识到央宓想要听到自己什么类型的回答。
孟吟浅微微失神,脑中空白。
她极力敛下心神,去感受那微薄的情绪,甚至,去回忆自己曾经记忆中情绪的共鸣。
终是,孟吟浅敛下失去神韵的眸子,轻抿苍白的唇,“没有什么赌不赌,你不会杀便不会杀。”
“哈哈哈哈哈……”央宓终是忍不住了,握着魔剑的手卸了几分力气,“浅姐姐,倒是没想到你这般无情呐。”
“你的问题前言不搭后语,同吟浅无不无情有何关系。”清冷的声音中冷意尽显,听竺冷冷盯着央宓。
“倒是姐妹情深呐。”央宓一向含笑的眸子慢慢攀附上几分躁意。
等央宓理完神思,她猛地将剑横在听竺的脖子上,剑刃已然划出一道血痕,“你们把铃铛给我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