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为何如此急着见他?而且还破天荒不是单独召见?
他确实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之前王承恩星夜宣召他入宫觐见,还非得要李若琏等人同行。
这老奴口风又不是一点半点的严严实实。
问了无数次,都只推说是陛下急着有事。
不过之前他也未曾多想。
和外面的文武百官相比,陛下无论如何都是最信任锦衣卫。
那么,应该是要委派什么新的差事?
那也不对啊。这都赶上年关了。
文武百官没动静。
建奴上个月才抢掠一通,估计才刚刚回到辽东老窝。
流贼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啊?
没差事,那会是什么事?
好事还是坏事?
只是眼下这情况,越看越不对劲。
越看越像是坏事。
这一两年来,陛下脾气越发急躁。
动不动就对大臣责罚。
回想起之前自己经办的那些个大案要案,骆养性突然就打了个冷颤。
怕不是流年不利,今天轮到了自己?
这锦衣卫指挥使,就是下一个要凉的?
想到这里,骆养性心下一沉。
悄悄抬头看着王承恩。
心想,老阉奴,不,老公公,老人家,你就行行好,给点暗示好不好?别把人家心肝急出毛病来行不行?
没想到王承恩却是一声不吭。
这应该是有样学样。学着崇祯的模样面无表情,装什么莫测高深。
不过此刻却是根本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更不要说看地上几人一眼。
“骆爱卿,你是忠臣吗?”
很久崇祯才这样悠悠来了一句。
什么?
骆养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一个当皇帝的,怎么可以这样问一个做臣子的?
还问这样一个问题。
实在是大不妥啊。
太直接了。
你叫人家怎么回答?
当然说是了。
除非是皇帝寻开心。想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可是有哪一个臣子为了皇帝开心,敢拿自己的性命,说自己不是忠臣?
再说了,你是皇帝,你的专业不就是检验臣子忠不忠吗?
这样反过来问别人忠不忠,是不是证明你专业水平不够啊?
拜托啊,你这个皇帝,能不能有点职业精神?哦不,那职业道德啥的?
只是骆养性不敢往下想。
一听这话说的不对,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开始磕头。
“冤枉啊陛下,臣一定是被人冤枉。一定有人诬告臣,请陛下给臣做主啊。”
就算皇帝是在开玩笑,也得先喊冤啊。
这样才能继续玩下去。
“朕什么都还没有说,你就开始喊冤枉了?”
崇祯古怪地笑,里面还露出一丝狰狞。
骆养性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陛下,臣自然是忠臣。”
没办法,这头还得磕下去。
“忠臣?”崇祯冷笑一声。
眼下还有几个忠臣?
如果按原来的崇祯上吊自杀后,接着自愿赴死的标准来算,到还有一二十个。
加上他们的家人随从,勉勉强强凑个一百的整数。
对了,驸马巩永固也是一条好汉子。
良将嘛,大概就只有孙传庭了。
黄得功也还可以。
之后的史可法,夏完淳,勉强算得上勇敢。
不过,把这个标准放宽一些,就是有些后来投降的将领也考虑进来。
那样勉强也就有了一双手那么多数的武将可以用。
嗯,扯远了。
还是先回到忠臣的话题上来。
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现在的崇祯,灵魂可是来自几百年后。
对于明末这段历史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句话。
“君非亡国之君,臣尽亡国之臣啊。”
不过这样的牢骚发了也没用。
追究来追究去和有什么意义?
实际就是那么回事儿,大家都知道。
谁对谁错,谁辜负了谁,到时候都木已成舟,还说个屁?
所以他现在在乎的不是谁忠谁奸。
是忠是奸又重要吗?
能有多重要?
人性是复杂的。
而人心是善变的。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人性这玩意,是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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