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躺在地上的骆养性，不知道纯洁和忠诚了多少。
但是，凡事都要师出有名。
要有大义名分啊。
说到这个，摆开了说吧。
首先，这件事，真的怎么都应该算是陛下的家事？
也就是私事。
名义上一个是老丈人，一个是女婿。
表面上也就这么点关系。
进一步，陛下说了两个字，贪腐。
这算是在为事件定性吗？
但这个指控也太轻微了些。
而且没有直接证据啊。
都说了是什么线报。
线报，这个东西，可以是真有。
也可以是说有。
然而和刚才他想到的有关五皇子案件的弯弯绕绕，联系不上啊。
套用一句专业术语。
证据缺乏关联性，有效性，合法性。而且证明力不足。
好吧。
可能陛下也只是想用贪腐这一个理由来搞嘉定伯。
但那样就难免要出名。
还是出的恶名。
好吧。
锦衣卫不过就是陛下的家奴。
理论上，还有实际工作中，替陛下背负这样的恶名都没什么。
好像锦衣卫本来就是拿来这样用的。
理应如此的模样。
李若链本应该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更何况陛下刚刚还火线提拔了他。
他相信自己下一分钟就会毫不犹豫地抄了嘉定伯的窝。
可是，如果要不是有什么说得过去的借口，怕不是要闹得天下人尽皆知，指指点点？
锦衣卫接过去那些泼过来的脏水，扛下那一片污名恶名。
当真是没什么。
但要是泼到了陛下身上呢？
到时候锦衣卫再一次挺身而出顶锅？
也不是不可以。
或者是势在必行也可以。
到时候就自己出面，一气儿全揽过来就是了。
李若链暗暗如此想到。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就是到了实在不行的时候，就以此行动来报答陛下的提拔之恩。
但是崇祯却很沉得住气。
先是沉默不语了一会。
之后却笑吟吟地看了骆养性一眼。
骆养性听到了关键之处。
正好抬起头来。
估计是要在旧下属遇到难题的时候，显摆一下自己存在的价值。
崇祯猜得没错。
骆养性真就是准备要建言献策了！
说不定，皇帝一高兴，就又会赏他个官位啦！
话说这李若链，还是嫩了一点啊。
工作能力不够。
业务水平不高。
这些个工作中的小问题，随随便便使出一些小手段，不就搞定了吗？
用得着郑重其事咨询皇帝？
什么小事都来找皇帝拿主意。
皇帝要你干什么？
这一抬头，正好遇上崇祯那温暖的目光。
慈祥和蔼的目光。
真正是大明好君父！
千古第一圣君。
也是第一仁义之君啊。
要不然，为什么那目光里，分明是透着一股深厚的鼓励之意？
唔，也可以是怂恿什么的。
真的和他以前教唆手下去承担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任务时，那种关爱和教唆，如同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
“去吧，你大胆地去做，放手开展工作。本指挥使保你一家老小平安，事成之后，为你报功，助你升官发财。”
这股子味道，好熟悉！
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骆养性先打了个哆嗦。
不过幸好他福至心灵，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关键的时候到了！
向前冲，不回头！
冲一冲，好运在其中！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罪臣近年暗中调查，搜集证据，骇然发现嘉定伯贪腐成性，侵占良田万顷，逼迫害死人命数十条。”
“据潜伏的细作来报，嘉定伯已累积金银不下70万两。这和陛下收到的线报吻合。足以证明陛下英明，罪臣万分佩服。”
即使到了这时，马屁也是要拍一拍的。
“之前，罪臣心中惶恐，犹豫不决。担忧打击了皇亲国戚，落了陛下脸面。反而招致陛下不喜。故而未能及时派人上门查证。”
“而此刻罪臣深受陛下大义灭亲，公正廉明所感召，幡然醒悟。”
“罪臣之前那些小心思，在陛下维护朝廷法度大义的坚定决心面前，简直肮脏不堪。罪臣实在是羞愤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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