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暗咒猫妖已经在川越直树身旁伸出利爪,上一只青哥布林的冰锥已经在手中凝聚,新来的青哥布林也已经开始准备蓄力,同时,十夫长也已经在逼近。
另一只暗咒猫妖缠住了陶亚峰,川越直树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身,程雅仙似乎也用力过猛倒在了地上。
“川越直树,这边!”
“呯——”
忽然,从高台之上传来一声枪响,之前耗尽体力的柳晓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缓了过来,此时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上了一把漂亮的手枪,它通体银白,铭刻着怪异的花纹。
那是罗铎之前想要给柳晓君,但她没有收的那把枪。
枪响伴随着大声呼喊,而子弹在声音到来之前就已经贯穿了一只暗咒猫妖。
川越直树在听到声音的瞬息,求生欲驱使着他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往这个方向连滚带爬,然后,他的思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究竟是谁喊了一句什么。
一只暗咒猫妖被杀死,伴随着川越直树的移动,青哥布林的冰锥落了空,另一只暗咒猫妖也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角度重新追逐攻击。而另一边,陶亚峰也解决了自己面前的那只暗咒猫妖,迅速迎向了更多的怪物。
危机似乎得到了一丝缓解。
柳晓君松了一口气,举枪瞄准下一个怪物,一些话,也不由自主地在耳边回响。
“我已经拒绝过了,我不要。”被罗铎叫到一边后,这把枪被他强塞到了自己手中。
“我知道,你不想接受这把枪,你觉得它是我犯下的罪行......但其实不是的,它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个英雄,在对抗邪恶的过程中牺牲,我回收了他的遗物......”
“那他所对抗的邪恶究竟是什么?“
“那你别管......”
在自己冷冰冰的眼神下,罗铎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反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一个商人把一把刀卖给了一个人,然后这个人用这把刀杀了一个人,这个商人有罪吗?”
陶亚峰用带着红色气息的木矛拦住了两枚飞来的冰锥,杀向了两只青哥布林,川越直树一边逃跑,一边挥刀挡了一下暗咒猫妖的利爪,而十夫长试图绕开二人,似乎想要处理掉似乎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程雅仙。
又是一只十夫长和一只暗咒猫妖从黑暗的森林中袭来。
一声枪响,脑中纷杂的思绪并没有影响柳晓君的准头,子弹贯穿了试图伤害程雅仙的十夫长的头。
“我爷爷可是在西伯利亚教过我射击的......”柳晓君喃喃自语,想要用另一件事令自己从纷杂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然而,没能成功。
“如果这个商人已经知道一个人因为某些原因有可能去杀人,却仍旧把刀卖给这个人,是否仍有理由为这个商人辩护?”罗铎的笑容已经从苦笑变成一种淡笑,他给了自己思考的时间,却没有给自己反驳的时间,一个对前问题的补充问题又被他抛给了自己。
“当然不能......做坏事啊......”柳晓君不由自主地低声自语没能说出口的回答,似是发泄自己内心的憋闷,她将手中的枪瞄准了两只青哥布林之一,这两个远程攻击的怪物已经成为大家最大的威胁。
一声枪响过后,一只青哥布林应声倒地。
几乎同一时刻,陶亚峰赶来,带着淡淡红光的木矛贯穿了另一只青哥布林。
“如果这个人有一个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或者自己身边的人死去,而这个商人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把刀卖到他手上,是否可以为这个商人稍微减去一些罪孽?”罗铎淡笑着,继续补充问题,引导着自己思考的方向。
新来的暗咒猫妖冲向了仍然没有恢复过来的柳晓君,十夫长则奔向了川越直树。
川越直树身体素质,反应速度远不如暗咒猫妖,凭借着战斗技巧和手中的弯刀在剩下的那只暗咒猫妖的攻击下苦苦支撑,十夫长的到来无异于雪上加霜。
森林中没有来新的怪物,但更加令人不安的阴影在火光的边缘涌动着。
“如果这个商人也有一个必须把刀卖出去的理由,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或者自己身边的人死去,商人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但仍在自己能够选择的范围内,尽力而为......能否为这个商人再稍微减去一些罪孽?”罗铎继续问,他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微笑淡然坚定。
“你想用‘没得选’为自己辩护......正当防卫,紧急避险......吗?”那个时候,被罗铎连着的问题引导了思路,思考了却又没完全思考,更没来得及反驳的柳晓君,在此时梳理着自己的思路,重新思考,试图想清这些问题......
当然,她手下并没有停下来,又一次被两只怪物逼入死地的川越直树得到了支援,一发子弹带走了十夫长的生命,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陶亚峰拦住了冲向程雅仙的暗咒猫妖。
然而,火光边缘涌动的阴影终于在火光中显露了身形。
一只冰霜哥布林,一只牛头护卫,一只荧光猫妖,一只暗咒猫妖,一只十夫长。
有远有近,有法有坦,有刺有奶,再补一个万用战,这个阵容团战猛的一比。
“布拉德的力量不断滋生,对我精神的侵蚀也指数级地上升,如果我不使用这力量,就会不断被污染,最终堕落为邪物......
‘祂’在逼着我使用力量,而无论是我自己使用力量,令我双手沾上鲜血,一点点突破底线,最终同样被污染为祂手中的邪物,还是我把这力量出卖出去,令祂的力量开枝散叶,对祂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只是,对祂而言,我选择后者会比前者更令祂满意,那样的我就像一个污染源,不断将祂的污染散布出去,这比我直接被污染为祂的卒子对祂的好处更多。
而我,最终如祂所愿地选择了后者,那样,我可以自欺欺人地假装自己手上不曾沾染鲜血,将我变成邪物的时间延缓,而那时我还怀有希望,那时我从克里福德日记中得知了一位复仇之神,可以给予每一个复仇者以恩惠......”
罗铎脸上依旧淡笑着,其中带着一丝的决然,“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手上不曾沾过鲜血,但我仍需要为诸多的悲剧负责,我手上没有鲜血,不代表不罪大恶极,而我为之如此的那一线希望.....呵......
我从不曾逃出祂的手掌心,亦不曾做出任何超出祂安排的事情,我的所有挣扎,最终也不过是完成了祂想要的悲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