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宅会客厅里,水晶吊灯将季明明的脸色映得愈发阴沉。听完管家的汇报,她攥紧手中的帕子,忿然作色道:“这个叫祁妙的女孩果然不简单,悠泽竟对她动了相守一生的心思,还把新装修的别墅命名为奇妙花园。“
管家垂手立在一旁,恭敬应道:“是啊,季先生不同于外面的那些花花公子,他从小到大一旦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没错,他随他爸爸,专情又固执,一旦认定一个女子,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季明明神色复杂,“想当年,我哥哥不也为了个女人,差点和父母决裂。“
话音落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轮椅上,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季家的儿女哪个不是痴情种子,我自己当年不也为了个男人,毁了一辈子......“说着,她恨恨拍了拍轮椅扶手,“我绝不能让悠泽被感情左右。“
“夫人的意思是?“管家低声询问。
季明明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这就看她聪不聪明了?管家,去安排一下,我要见她。“
“是,”管家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周一上午,祁妙盯着电脑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辞职信息的文档已经编辑大半,上一个广告项目结束已有段时日,是时候和盛世说再见了。突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她下意识接起,电话那头简明扼要地自报家门、道明来意后,便干脆利落地挂断。
祁妙握着手机发愣,几秒后才机械地按下挂断键。紧接着,定位短信弹入,屏幕蓝光映得她神色发怔。电话里自称是悠泽姑姑的人,为何单独约见?还特意叮嘱别告诉悠泽。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狗血电视剧情节,对方不会也想上演“棒打鸳鸯”的戏码吧?
“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悠泽!”她攥紧手机,季悠泽那句“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我们分开”在耳畔回响,莫名给了她几分勇气。可这份底气很快被忐忑淹没,整个上午,她都在设想各种对话场景,连敲键盘的节奏都变得慌乱。
中午下班,季明明派来的司机早已在公司门口等候。出乎祁妙意料,约定地点并非季宅,而是距离公司不远的酒店。短短十分钟车程,祁妙的心却像坐过山车般起伏不定。跟着服务员踏入豪华包间前,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
包间内,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季明明端坐在餐桌前,姿态优雅从容,见祁妙进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祁妙走到对面,恭恭敬敬地鞠躬:“您好,季夫人,我叫祁妙。”可当她抬起头,目光撞上对方面容的瞬间,血液几乎凝固——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身着华丽礼服,发髻古典饱满,与上次在咖啡馆偶遇的普通身影重叠。
“阿姨,不,不,季夫人。”祁妙慌乱得语无伦次,双手不自觉绞着衣角。
季明明却神态自若,抬手示意:“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随即转头吩咐管家:“上菜吧。”管家应声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祁妙落座时,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声响。她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夫人,您不用客气,叫我祁妙就好。”
季明明端起骨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包间弥漫:“祁妙,这名字倒是贴切,美好又美妙,难怪悠泽对你这般上心。”
祁妙脸颊瞬间染上红晕,迟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不知夫人找我,所为何事?”
季明明放下茶杯,用餐巾优雅擦拭唇角,目光似笑非笑:“你心里想必有诸多疑问,上次在咖啡厅的相遇,究竟是刻意安排,还是纯属巧合?”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祁妙瞪大双眼,喉间发紧。自己的每一丝疑惑,竟都被对方洞悉,一时之间,她呆坐在原地,不知如何应答。而此时,一道道精致菜肴正陆续上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面容,也让这场会面的气氛愈发捉摸不透。
季明明浅笑着指了指满桌菜肴:“祁妙,也不知道我点的菜合不合你的味口?你请自便。”
祁妙手握着筷子,指尖微微发颤,答:“季夫人,我不挑食的。”她如坐针毡地夹了几口面前的菜,机械地咀嚼着。
良久,季明明放下茶盏,金属茶匙磕在杯沿发出轻响:“上次在西餐厅的初见我的确是刻意安排的。悠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交了女朋友,我自然要了解下女孩的品性。不过你和悠泽相识已久,有些事我也略有耳闻。”
祁妙背脊瞬间绷直,却仍保持着礼节:“夫人考虑得周全,我能理解。我唯一与悠泽不匹配的,大概就是普通家世。”
季明明挑眉打量她:“倒是有几分心气。不过你不用紧张,我找你来不是让你离开悠泽的,先吃饭吧。”
这话让祁妙悬着的心落下一半,可疑惑更甚。她低头扒着饭菜,面前的山珍海味味同嚼蜡。
餐毕,季明明抽出丝帕轻抿唇角,突然发问:“祁妙,这两年,你对悠泽的心意可有改变?”
“夫人,我对悠泽的感情与他的身份、财富无关。”祁妙直视对方,声音坚定,“从始至终,我爱的从来只是他这个人。”
季明明轻轻点头,目光意味深长:“希望你能如你所言,一直坚守这份心意。那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吗?”
祁妙毫不犹豫地答:“自然是愿意的!”
“那么,如果有人伤害了他,你会怎么做?”季明明一双冷艳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伤害?”祁妙头皮发麻,神色骤然紧绷,“如果真有人敢动悠泽,哪怕我力量微薄,拼了命也要护他周全!”
“说得好。”季明明颔首赞许。
“只是夫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悠泽他怎么了?”祁妙心急追问。
季明明神色一冷:“悠泽和你提过他父母的事?”
“提过。”
“那他说过他们是怎么去世的吗?”
祁妙摇头。季明明指尖摩挲着杯沿,声音低沉:“悠泽十岁那年,他父母遭遇车祸身亡,我也在事故中。车轮碾碎了我的腿,是我丈夫重金请来名医,加上多年复健,我才能重新站起。”她顿了顿,目光闪过锋芒,“那段时间,无数人觊觎明天集团。我佯装残疾示弱,暗中培养势力。只有这样,悠泽才能安心长大。”
祁妙震惊地攥紧衣角:“悠泽知道这些吗?”
“他心软,我不能让他过早卷入这些腥风血雨。”季明明神色淡然,“等他独当一面,自然会明白我的苦心。”
“可他若知道自己被瞒了这么多年......”祁妙忍不住心疼。
“他会理解的。”季明明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都为了他好。今天的谈话,希望你守口如瓶。”
“季夫人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季明明转动轮椅,目光望向窗外:“我大哥叫季明天,这也是集团名字的由来。你知道吗?现在的盛国集团董事长,曾经不过是明天集团的司机。”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而祁妙只顾着消化这个惊人消息,没注意到对方眼底转瞬即逝的阴翳。
“盛国从创业初期就跟着我哥,两人一起熬过公司最艰难的阶段。“季明明的手指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我哥赏识他的能力,破格提拔他从司机做到公关经理,甚至把他当亲兄弟。可公司越做越大,他却偷偷倒卖产品。我哥念着旧情没有追究,他非但不感激,野心反而愈发膨胀。“她的声音陡然变冷,“新品发布会那天,他在我哥车上动了手脚,蓄意制造车祸,害死了我哥和嫂子。“
祁妙只觉得后背发凉,眼前浮现出盛国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笑脸,怎么也无法和这个冷血凶手的形象联系起来。季明明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咳嗽,苍白的脸涨得通红。祁妙急忙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要不是我哥让盛国提前去会场准备......“季明明缓过气来,声音沙哑,“当时悠泽吵着要一起去看热闹,差一点就......“
祁妙心有余悸,忍不住问道:“您是怎么确定是他做的?“
“老狐狸找了替罪羊顶罪,带着明天公司的客户资源另起炉灶,成立了盛世集团。“季明明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祁妙心里一阵揪痛,难以想象年幼的季悠泽要承受怎样的痛苦。这时,季明明突然直视着她:“祁妙,你是否愿意帮悠泽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见祁妙露出困惑的神情,季明明语气冰冷地补充道:“让盛世集团身败名裂。“
季明明冷冽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直直穿透祁妙的耳膜。她本能地颤了颤身子。
祁妙确实深爱着季悠泽,也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此刻要她对付自己就职的盛世集团,这不就成了公司的“奸细”?但如果季明明所言属实,那平日和蔼的盛董事长,竟是害悠泽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想到这里,祁妙心里翻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对盛董事长的感激与恨意交织,搅得她内心一片混乱。
季明明盯着迟迟不答的祁妙,目光如冰:“怎么?你不愿意?“
祁妙攥着衣角的手微微发颤,思绪乱作一团:“对不起,夫人。如果盛董事长真犯下这些事,我定会站在悠泽这边。可现在......“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季明明眼底泛起冷芒,祁妙被这目光刺得脊背发凉。她慌忙摆手:“不,不是的!我现在脑子太乱了,需要时间理清头绪......感谢您的招待,我、我先告辞。“话音未落,她已匆匆鞠躬,转身逃离包间。
踏出酒店大门,夏日的热浪裹着蝉鸣扑面而来,祁妙却只觉遍体生寒。想到季悠泽幼年遭遇的残酷过往,她心口像是被钢针扎着,生疼难忍。颤抖着掏出手机,她拨通季悠泽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迫切想见他的冲动如潮水般涌来。祁妙立刻给公司打电话请假,不等对方回应便挂断,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去明天集团!“
当出租车停在明天集团楼下,祁妙几乎是小跑着冲向大门。守在门口的保安认出她,不仅没有阻拦,还笑着点头致意。她攥紧发烫的手机,只想立刻见到那个让她心疼的人,告诉他:无论真相如何,她都不会离开。
祁妙踏入水晶大厦旋转门的瞬间,身着藏青制服的保安立刻露出了然的微笑,抬手示意她通行。还未等一楼前台的工作人员开口询问“小姐,请问你找谁?”,保安已快步上前,在对方耳边低语两句。前台小姐瞪大眼睛,望着祁妙径直走向总经理专用电梯的背影,目光中满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孩,竟能自由出入总裁专属通道?
电梯缓缓攀升至顶楼,金属门开启的刹那,整个办公区陷入短暂的寂静。几位正在整理文件的助理齐刷刷抬头,视线追随着这个陌生又大胆的身影。作为季悠泽的特助,麦琪很快猜出了来人身份,踩着细高跟迎上前,职业笑容恰到好处:“您好,请问您是来找我们总经理的吗?”
“对,我要见他。”祁妙的回答干脆利落,眼底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麦琪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语气却多了几分谨慎:“抱歉,总经理正在开会。您看是否方便在休息区稍作等候?”想起上次冯雨洁私闯事件后季悠泽的严厉训斥,她特意转身倒来一杯奶茶——自从那次风波,公司茶水间便多了现煮奶茶的香气,显然是某人不动声色的特殊安排。
祁妙捧着温热的奶茶道了谢,目光却始终紧锁季悠泽办公室紧闭的门。半小时后,会议室门终于打开,季悠泽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身旁还跟着一位高管正汇报工作。
“悠泽!”祁妙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清脆的呼喊在安静的办公区炸开。
整个楼层瞬间陷入凝固。从会议室走出的高管、路过的员工纷纷转头,目光聚焦在这个敢直呼总裁名字的女孩身上。季悠泽脚步一顿,转身的瞬间,眼底先是闪过诧异,紧接着被惊喜填满。下一秒,她柔软的身躯径直扑进他怀中,清甜的香气萦绕鼻尖。办公室里,从会议室走出的高管与来往员工纷纷愣住,目光直直落在这个亲昵唤着“悠泽”的女孩身上。寂静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清晰可闻,众人瞠目结舌的模样,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也瞬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季悠泽僵在原地数秒,才缓缓伸出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怎么了?”
祁妙仰起脸,眼中只盛得下眼前人,周遭投来的讶异目光仿佛都与她无关。她轻声呢喃:“我想你了,就想见你。”这带着眷恋的话语极轻,仅飘进季悠泽与近旁高管耳中。身旁的高管忍俊不禁,暗暗佩服这女孩在满室目光下,还能如此大胆示爱的勇气。季悠泽的心瞬间柔软下来,可瞥见周围投来的目光,想起自己在公司的身份,便轻轻推开她,板起脸对下属厉声道:“都不用工作了吗?“
这一声呵斥,让原本看热闹的众人瞬间作鸟兽散。几名年长的股东经过时,还皱着眉头直摇头。待人群散去,季悠泽立刻恢复温柔神色,牵起她的手说:“走,去办公室说。“又转头吩咐麦琪:“拿杯奶茶进来。“
“不用麻烦了。“祁妙笑着朝麦琪摆摆手,凑近季悠泽低声道,“我刚才已经喝过了。“
季悠泽拉着她走进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目光里满是关切:“怎么突然跑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祁妙咬着嘴唇,心里挣扎着要不要说出和他姑姑见面的事。可想到答应过季明明,只能强挤出笑容:“就是突然想你,所以来看看。“
季悠泽眉头紧锁,敏锐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别瞒着我。“
祁妙避开他的视线,垂下眼睫:“真的没事。就是工作上有点烦心事,实在没心思上班,就想来找你。“
“真的只是这样?妙妙,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一个人扛着。“季悠泽目光灼灼,牢牢锁着她的眼睛。
祁妙轻轻倚在他肩头:“其实我什么都想和你分享,开心的、不开心的,哪怕是生活里最琐碎的小事。可我又怕变成话痨,你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听这些。”
季悠泽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宠溺:“傻瓜,只要是关于你的事,再小我都想听。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祁妙微笑着摇头:“本来是有点烦心事,不过见到你就都好了。”
季悠泽见她不愿多说,将她揽入怀中,掌心摩挲着她的脸颊:“在盛世工作不开心就辞职,我养你。”
“知道啦。”祁妙靠在他怀里,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查出真相。她坐直身子,脸上泛起羞涩:“刚才在外面......是不是让你丢脸了?”
“嗯?”季悠泽挑眉,反应过来后嘴角勾起笑意,“倒不至于,不过女孩子还是矜持点?”
祁妙撇了撇嘴:“矜持是什么鬼?我便不要。“说完仰起脸,如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轻啄一下。季悠泽身形微怔,盯着她泛着水光的杏眼和嫣红的唇瓣,喉结滚动。他大手扣住她的下巴,俯身将蜻蜓点水的浅吻化作绵长的深吻,祁妙只觉心跳漏了半拍。正当缱绻升温时,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意犹未尽地松开她,语气带着明显不悦:“进来。”
麦琪推门而入,恭敬道:“总经理,华丰周总来谈合作。”
“我马上到,你先出去。”
祁妙起身拿包:“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却被季悠泽一把拉回怀里,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在这等我,哪都不许去。”
“知道了。”
季悠泽又叮嘱:“累了就休息,我让助理送吃的来。”
“快去忙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目光温柔而坚定:“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长大。”
祁妙眼眶微热,轻声道:“快去吧,我等你。”
季悠泽前脚刚踏出办公室,麦琪后脚就端着精致餐点和鲜榨果汁进来:“祁小姐,这是总经理特意吩咐准备的。”
不到半小时,季悠泽便推门返回。祁妙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快就谈完合作了?”
他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怎么,不相信我的工作效率?”
“哪有!”祁妙轻嗔着甩开他的手,却被攥得更紧。
“走吧,带你去看电影。”季悠泽晃了晃交握的手。
祁妙低头看手机,面露犹豫:“现在?你下午不是还有工作?”
“你能为我请假,我自然也能放下工作陪你。”季悠泽抬手揉乱她的发顶,“况且还有大官盯着公司。”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走。
办公室门打开的瞬间,几个助理齐刷刷抬头。祁妙被众人艳羡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下意识撩了撩耳边碎发。直到电梯门缓缓闭合,她还能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
抵达电影院后,季悠泽打算包场,祁妙却摇头笑道:“人多才热闹,多有氛围!”
季悠泽便在自助售票机买好票,又去排队买爆米花、鸡翅和果汁。祁妙坐在休息椅上,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突然,她瞧见两个熟悉身影走来,揉了揉眼睛——竟是何佳倩和盛开。她满心疑惑:佳倩来怎么不提前说?但老友相见的喜悦很快盖过疑虑,她连忙起身招呼:“佳倩、盛开!”
何佳倩和盛开看到祁妙,同时愣住,两人对视一眼。“妙妙,你……这个点不应该在上班吗?”何佳倩的疑问,也是盛开想问的。
祁妙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下午请假了。”她忽然反应过来,盯着何佳倩嗔道:“你来B市告诉盛开都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何佳倩眼神躲闪,慌忙解释:“冤枉啊!想着你在上班,打算晚上再约你吃饭呢,哪知道你请假了?”
祁妙还想追问,季悠泽已经拿着一桶鸡翅和一杯果汁走来。他瞥见何佳倩与盛开,神色淡淡:“真巧。”
盛开脸色一沉,质问祁妙:“你请假就是为了和他约会?”
祁妙正要开口,季悠泽直接揽住她肩膀:“怎么,只许你请假陪人?”
何佳倩察觉到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大家别这样!既然遇上了,不如好好放松,晚上我请客吃饭唱歌?”
“好啊!”祁妙立刻点头,“你们买的哪场电影票?”
等佳倩报出电影名字,祁妙兴奋地拍手:“太巧了!我们买的也是这场!“原本的二人约会,就这样变成了四人同行。虽说场次相同,但两对角的座位相隔甚远。放映的是部3D科幻片,祁妙看得全神贯注,情绪跟着剧情跌宕起伏。季悠泽见她开心,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而坐在后排的盛开,望着前排两人依偎低语的模样,心里泛起阵阵酸涩;何佳倩更是全程心不在焉。
散场后,四人来到广场旁的KTV。服务生送来一打啤酒和各色小吃、果盘。两个男人碰杯畅饮,祁妙率先拿起话筒开唱:“你随便吹一口气,己经满天风雨,你随便伸一只手指,可以戳破我的身体,风雪把房间点亮,刺痛了眼睛……“
盛开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看向季悠泽:“你不觉得祁妙很有唱歌天赋?不考虑送她出道?“
季悠泽目光温柔地瞥向舞台,语气笃定:“那种复杂圈子,不适合她。“
这时祁妙唱完一曲,将话筒递给何佳倩后,挨着季悠泽坐下。他顺手切了块西瓜递过去。屏幕上弹出经典歌曲《珊瑚海》的旋律,何佳倩把另一只话筒塞给盛开:“敢不敢来首对唱?“
盛开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何不敢?”随着伴奏响起,包厢里飘出两人婉转的歌声:“
海平面远方开始阴霾
悲伤要怎么平静纯白
我的脸上始终挟带
一抹浅浅的无奈
祁妙咬了口西瓜,歪头问身旁的季悠泽:“你不觉得他们俩很般配吗?”
季悠泽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也就你还没看出来。”
“看出什么?”祁妙满脸困惑。
季悠泽没接话,只是递来一串烤串。祁妙望着舞台上两人对视的模样,心里犯起嘀咕——难道真的假戏真做了?
一曲唱罢,祁妙立刻凑到何佳倩身边坐下:“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何佳倩喝了口果汁,挑眉笑道:“我哪敢瞒祁大小姐啊?”
“你和盛开是不是来真的?”祁妙紧追不舍。
何佳倩愣了一瞬,随即笑出声:“妙妙,你最近小说看多了吧?”
见祁妙还要追问,她拍了拍好友肩膀:“放心,要是我脱单,第一个拉着他请你吃大餐!”
祁妙挑眉扯了扯嘴角:“那我可等着了。”
几曲唱罢,气氛正浓。盛开突然起了头说,“季总,你也来一首?”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季悠泽,嚷着让他也来一首助助兴。季悠泽愣了一下,忙不迭摆手推辞:“我真不太会唱,你们可别为难我。”
祁妙哪肯轻易放过,抱着胳膊,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期待地凑上前撒娇:“就唱一首嘛,大家都唱了,你可不能搞特殊!”说着,还伸手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季悠泽实在拗不过,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走向点歌台。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最终选定了那首《下沙》。
前奏缓缓响起,季悠泽清了清嗓子,磁性的嗓音随之流淌而出:“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法忘记的人,思念会像细沙穿过你的灵魂……”
“哇,季先生唱歌太好听了。”祁妙拿起一旁的摇铃,随着节奏在空中欢快地挥舞,摇铃清脆的声响和着歌声,将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
季悠泽唇角抿出一抹腼腆的笑,他微微眯起眼,间奏声里,他时不时的看着屏幕歌词,时不时的微微转身,目光却在扫过祁妙时骤然柔软,眼尾轻扬的弧度藏着没说出口的温柔。仿佛此刻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
“天空啊下着沙,也在笑我太傻。”
祁妙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却又忍不住心头的欢喜。
散场时,因季悠泽和盛开喝了酒,便由何佳倩开车送盛开回家。
夏夜的风裹挟着凉意拂过,祁妙和季悠泽并肩漫步。她突然停下脚步:“悠泽,我发现我对你了解得太少了。”
季悠泽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想知道什么?”
“我想听你讲讲在国外的生活。”
他长舒一口气,语气平静:“也没什么特别的。父母走得早,姑妈嫁给法国姑父后,我就随她去了法国。姑妈忙着帮姑父打理生意,平日里都是管家和保姆照顾我。”
“那你有朋友吗?”祁妙追问。
他自嘲地笑了笑,“刚上学时语言不通,没少被同学笑话。后来认识了现在的大官,我教他中文,他教我法文——他算是我在国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祁妙听得眼眶发烫,轻轻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我错过了你的过去,但未来的路,我想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季悠泽只觉胸腔里漫过一阵滚烫的暖意,几乎是本能地将祁妙拽入怀中,声音沙哑得发颤:“妙妙,有你真好!”
沉默片刻,祁妙闷声问道:“你之前说让我搬过去住……是认真的?”
季悠泽瞬间收紧手臂,眼中亮起惊喜:“你愿意搬过来?”
祁妙脸颊绯红,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身跑开。他快步追上去:“什么时候搬?”
“急什么!总得等到周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