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岭头梅欲发,难陵陂上雪初飞。
苦无酒解愁成阵,又附兰桡向秭归。
秭归县,天下文士的慕名之地,曾出过屈夫子、韦夫子等名人名仕。三年一届的诗赋大赛将在十一月的清和书苑隆重举行,届时,天下各有学之士都会慕名前来。
秭归县归属卢安城,离魁山宗的濮阳县不过四百里地。
甄侯府的侯爷甄万裘乃皇室外戚,后来由于宫廷派系争斗苟安于此,经过几十年的经营,也算是这秭归县的一方土皇帝。甄侯年轻就是魁山宗的外门弟子,与魁山宗的来往也甚是密切。
魁山宗宗主魁洪泽有三子,大儿子魁金烈性格沉稳,足智多谋,宗门大小事都是他主持。第二子魁金文心机城府极深,喜爱炼炉和炼丹,从不过问宗门事务。第三子魁金斗没有优点,只继承了魁洪泽所有的缺点:暴躁、好色。此次来秭归参加诗赋大赛的就是他,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掳掠城中貌美女子。
“三公子,这厢有礼了,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甄万裘亲自出门迎驾,
“哎呀呀,侯爷折煞我也,让侯爷等候多时,魁某的罪过啊。”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人,高挑干瘦,双目无神。一看就是常年精元亏损的样子。
甄侯微身作揖道:“三公子,风采依旧,风采依旧啊,里边请,里边请...”
酒过半酣。
甄侯吩咐道:“把小姐叫来,拜见一下贵客。”
意兴阑珊之际,灵儿的出现,让魁金斗大大失态。他那双贼眼就再也从灵儿身上移不开了,张着发黄的臭嘴,流下三尺长的口水。
“侯..侯爷...这是令千金?”魁金斗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
甄万裘躬身回道:“见笑了,三公子,是在下女子。”
魁金斗缓缓坐下,大笑地说道“好好好,真的好,真的好。”他的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傍晚时分,客卧内,魁金斗书信给魁洪泽:
“爹,儿子瞧上了甄万裘的女儿,美得不可方物,真的是极好的炉鼎,请爹务必帮孩儿下一份婚书,就说你老想跟甄家结亲,把他女儿许配给我。只要你发话,那甄万裘断不敢逆你的意。先谢谢我的好爹爹!
飞鸽传书,七日必有回复。
明日我就要北上打算去探魁山宗,临行之时,我想见一面这些时日一直让我魂牵梦萦的甄灵儿。我踱到甄侯府的大门前,鼓起勇气跟门卫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向侯府大小姐通报一声,就说门外有位故人相见。
忐忑、紧张、急切、不安,在见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只有期盼、温柔、欣喜和安心。
“陆大哥,我就知道是你...”灵儿看着我会心的说道。我抓了抓头发,平生第一次感到害羞。我柔声道:“灵儿,其实.....我老早想来看你,只是...又怕你不在。今天来,我是有事想跟你说。明日我就要回去了,所以在回去之前,想跟你道个别......”
“你明天就要走?”灵儿急切带着不舍问道。
“这么快吗?事情都办好了吗?”
灵儿神情的落寞让我的心莫名的揪着,特别的难受。
我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惭愧道:“差不多了,只是想在回去之前,见你一面,只是想见你一面,对不起.......”
灵儿抬起头望着我,她忽然笑了,还带着一丝泪光。
“陆大哥,你能迟几天回去吗?我想你陪我去一趟两天后的诗赋大赛,可以吗”?
我愣了一下,反应迟钝的我隐藏不住内心的喜悦:“当然可以了。”
接下来的这两天是这二十年来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光。早上起来陪灵儿去书塾,下午陪灵儿去逛街,划船,吃小吃,傍晚一起看日落.....
如果人生就此是这样那该多好!
昨夜的小雨一直到今早还没停歇,缕缕雨丝打在我的脸庞,我站在侯府门外已经一个时辰了,诗赋大赛也开始了,可灵儿始终没有出来。不对!我直觉告诉我一定发生什么了。
我绕到侯府的后门墙角边,纵身一跃,翻墙而进。我运用念力,释放出灵压,感触到东厢房的位置有两个卫士把守。于是,我再纵身到府顶,飞奔到东厢房方位的房顶。我挪开瓦片,向下望去。灵儿被锁在房内,她不停的敲打房门:“爹,放我出去,女儿不会嫁给那恶心的人,放我出去.....”
这事情的原委,我大致就知道了,也是我所担心的。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我从房顶向灵儿手上扔下一张纸条,言简意赅:“万事有我,不要担心,安心在家,陆大哥”。
灵儿看完纸条迷糊又惊喜的抬起头,她看到了我,我也看着她,她笑了,我也笑了。
我重新回到侯府大门,让门卫通报侯爷,就说灵儿的朋友相见。一会功夫,门卫跑出来说:“侯爷说不知道灵儿有什么朋友,不见!”。先礼后兵,我已经做了,既然无礼可讲,那就单刀直入了。
我深吸一口气,随地灵压裹尘,冲天直入侯府外堂。
甄万裘也是道法弟子,应该也是感受到灵压的气势,踏出了大厅。
“咦”
“倒是小看了你,看来还是位练家。”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客套,直奔主题.....
“你作为长辈,丝毫不考虑女儿的感受吗?她不想嫁你不知道吗?”
“哼”
“我们的家事岂容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马上在我眼前消失...”他加重了语气。
“你要把灵儿嫁给谁?”我必须要问清楚。
“万松山魁山宗的三儿子,明白吗?现在知道差距了吗?”他犹豫了一下,大声的说道。
我面色阴沉了下来,强忍着怒火:“你是害怕魁山宗还是想得到什么?你这跟卖女儿有何区别?”
“大胆!”
一记掌风呼啸而来。
我顺势双手往上一推,卸去了力道。
可还没等我收回双手,一道凶猛的攻势再次袭来。
“烈阳掌”....
一股汹涌澎湃的灵压袭杀而来,掌风密如雨点,无处可躲。
我后翻两圈,双手结界,“金钟破”.....
掌风击打在道门之上,发出沉重的钟鸣,响彻天际。
甄万裘见势要我不得,抬起的双手轻轻的放下。高声道:“阁下如果能说服魁山宗的人,那我就此作罢,不把灵儿嫁过去。”
“此话当真?”
“当真!”他决然道。
“今晚戌时,落风亭,我约魁家三公子去与你面谈,一切都看造化了。”
或许是对灵儿的救护心切,让我差点着了道,命悬一线。
夜色凝沉,今夜的秋风似有冬日的寒意了。
我竖装而至。
亭内灯火通明,坐着一男子,摆着一桌酒菜,亭外周围站着一圈黑衣士,我感知到都是二阶灵魄体的武者。
见我已到不由我分说,男子站起来唱道:
“我项某人自起兵反秦以来.....屡战屡胜...那刘家贼敢与我斗焉?”
“取我宝刀....纳命来......
“咚咚咚咚...恰恰恰恰.....”
见我不闻所动,他大笑一声“兄台,莫见怪,在下喜爱戏曲,无事唱两段...”
我漠然道:“唱鸿门宴吗?”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请坐请坐,上酒........”
“兄台年纪轻轻,魁某愿交你这个朋友,来来,魁某先干为敬!”
我看着他一饮而尽,我端起酒杯,食指不经意点了一下杯中之酒,倏然一股疲乏感油然而生。
有毒!
我暗用灵力散去了指尖的毒酒。
我抿了抿嘴,摇头道:“明人不做暗事,该现身的都现身吧。”
随即,我把酒杯甩到一边。
他闻言一怔,阴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有点实力,难怪甄万裘叫我不要大意,必须叫上木头陀,否则拿不下你。现在我倒是信了。”
我心里骂道:“妈的,甄老匹夫阴我”。
此地不宜久留,顾不了了,我一步跨出,灵压迸发,欲做最快逃离.....
“给我围住他,别让他娘的给我跑了,老子要炼了他,哈哈哈哈.......”魁金斗张狂的叫道。
“罗汉八门阵”....只见那些黑衣士一起喊道,灵压大开,把我围困在中间。
八个人默念着心诀,同时八道灵压幻化成八张通天大符,从四面八方狂扑而来。
“轰隆....轰隆....”
撞击声不绝于耳。
一片尘土飞扬,沙石乱舞,根本看不清楚我在中间的状况。
我已早早的开了金钟破,用道门保护着自己。
等烟尘散去,我立于中间,岿然不动。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八个黑衣士纷纷骚动起来。
“他妈的,这小子果然有实力....”魁金斗在一旁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现在轮到我出手了吧!
我双手一震,全身灵压由下而上蔓延开去,五阶灵魄力的灵压又岂是尔等能抗衡的。
我起手对空点划,“无极八卦相破!”
呼吸之间,如星辰大海般的灵压彻底掩没了黑衣士。他们犹如风中的落叶消散殆尽归入尘土。就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这世间一样。
我回头看向魁金斗,沉喝道:“到你了!”
魁金斗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面对石亭大叫一声:“木师父.........”
数息之间
从石亭方幽幽地传来一句:“在呢!”
一位白发须眉的老者慢慢的从亭后的黑影中走了出来。
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小道友如此年纪到此等境界,也算不世出的好苗子,只是可惜了,收你非本座所愿,乃是天意。”
我知道这老者从一开始就在,但是我用念力根本无法感知到他的灵压,这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他的灵魄力远远的超出了我。
我暗暗叹息,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先下手为强!
我双手结界,将周身灵压气势一收,凝聚成一点,如一束剑光秒射向老者。
老者毫无波澜,只是轻轻抬手一挥,如剑的灵压直接被拍散。
我惊出了冷汗!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哈哈哈哈,害怕了吧。”
魁金斗咧着嘴,笑声乖张、刺耳!
我不再犹豫,再次蓄力...
“天罡术万相穿心诀”...
“冲!”
我大起功法,以灵魄力包裹着灭灵刃,如雷电般迸射而出,直穿老者的心脏。
老者单手结界,轻声道:“大地冲霄诀”.....
话音刚落..
老者的灵压同样如闪电般冲击过来,只是他的灵压气势更强,速度更快。半息之间的对抗,他的灵压就破穿了我的灵压,瞬间冲杀过来。我来不及多想,撑起“金钟破”先护心脉。在余波之下,我被硬生生推出了几十丈方才停住。
道门即破!
我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鲜血顿时喷出,双腿不住的颤抖,于是单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随后,我搔了搔凌乱的头发,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的老者,含着血丝的笑问道:“老头,能告诉我你是几阶灵魄体了?”
不想听的声音又响起:“哈哈哈哈,想死的明白吗?木师父八阶灵魄体”
老者默默的捋了一下胡子,淡然道“老朽不才,才八阶,离亚圣还差半步。”
哈哈,我说呢,怎么雷打不动......
从小于师叔教我默念“伏魔僧心诀”,二十年的精神和心智的磨练,使我无论何时何地都存有一颗
坚毅不饶的心,永远都不会选择放弃。
我伸了下腰,果断的站立起来。
老者或许是从的眼神蜕变中看到了变化,他微笑地说道:“接下来,我要真正开始了,你做好准备。”
刹那间,“轰隆一声”,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老者的灵魄体大开,八阶以上的灵压纯钢至极,如灭世般的气势席卷而来。
看到如此的恐怖灵压,我竟然忘记了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直狂笑,我居然激动的颤抖不已。
“魔瞳之力!”
“开!”
我精神振奋的喝道。
“魔瞳?”
老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愕的神态。
“你是陆家人?”
老者质疑道。
不容分说...
“魔瞳之力一阶初生花”,我沉声道。
大道钟鸣之音响彻天际,灵压如潮水般地从我双瞳中奔流而出。
我双手结界,五阶灵魄体大开,五阶灵压钻向魔瞳释放的灵压如一股溪流慢慢汇聚到大河再到大海...
木老头发力:“大地灭世诀”...
忽然,老者那灭世般的灵压如火山爆发般有了温度,灵压温度越来越高,所到之处皆为灰烬,连空气都被灼烧。
我双手合十:“万相归元诀”
“启”
澎湃的灵压如大海无量般滔滔不绝,生生不息,大道之声如晨钟暮鼓,勘破一切邪孽。
两股惊天的灵压瞬间就碰撞在一起,在半空中互相蚕食,僵持不下,形成一道道的灵压涟漪。
此刻,还没稳固魔瞳-一阶初生花的我,有点渐渐处于下风。
撕开上衣,我用灵力贯入头顶,陆家印记立刻明亮了起来,活络着我的全身经脉,修复着我的内伤。
木老头睁大眼睛面色大变,急切地喊道:“果然是陆家之人”
虽然老头略处上风,但他双手颤抖,眼神开始变得模糊,全身冷汗通透,势如强弩之末。
随即,我用念力打开那药瓶,两粒提灵丹瞬间入喉。
我双眼布满血丝,嘴巴止不住的流血,大喝:“给我破!”
一息之间,我五阶灵魄体立上六阶以上,一股纯厚的灵压从全身喷发而出,融入进大道之音。
顿时,大海般的灵压掀起如山的巨浪,直接吞没了那一座能量殆尽的火山。
“嘭..........”
虚空中夺目的灵压炸裂开去,一切都化为乌有。一切都归于平静。
虚空中只剩下一枚8阶灵魄和旁边的一枚三阶灵魄。
啧啧...魁金斗,你太水了,才三阶。
事情还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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