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树叶沙沙作响,陆陆续续的鸡鸣声慢慢的打破沉静黑夜。陆小彬把行李装进了一个帆布包里。陆寒酥迷迷糊糊中看见爸爸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晃来晃去。窗外慢慢的从灰色慢慢的变成了深蓝色,又过渡成浅蓝色,直至最后变成了奶白奶白的颜色。
陆寒酥终于忍不住的问道“爸爸,你多久回来?”
陆小彬淡淡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少则一月半载,如果遇到合适的活,就要过年才回来。”
“可有什么人和你一起去?”
“你三叔公,还是他约我的呢?他说今天走,今天就走,要不然我都还没准备好呢!”
陆寒酥强忍着泪花说道“出门在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你在家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陆寒酥点了点头,有点不知所措的擦了擦眼泪。
陆小彬安慰的说道“我的傻丫头别哭了,我只是出去打工,又不是一去不回来了。”
门外传来三叔公熟悉的声音“小彬快走了,晚了待会儿赶不上班车了。”
陆小彬转头换了一副笑脸,答应着说“来了,我早就准备好了呢,就等你呢!”
看着父亲背着帆布包包的身影,是那样如此的高大威武。陆寒酥一直默默的跟着他们到了村口。
陆小彬转过头说道“寒儿,快回去了,你还要上学呢?要不然待会儿又该迟到了。”
“嗯,知道了。”转头对三叔公说“出门在外,我爸又不识字,就拜托三叔公多多照顾我爸一下啦!”
三叔公笑盈盈的说道“看寒酥说的这么见外,我和你爸在外一定会相互帮助的,你就放心好了。”随着一声喇叭鸣叫,去城里的班车一个刹车就稳稳的停在三人的跟前。三叔公和陆小彬陆续的走上车,随着车门一关,陆寒酥莫名的悲伤涌上了心头呆呆的站在那里。陆小彬从窗口探出头示意陆寒酥回去了。班车渐渐的加速,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来到学校,陆寒酥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姚泽瑜的位置上。看到他手里攥着笔,正在认真的解题。心里不免感叹道“我一个学渣怎么就喜欢上这个学霸了,一定要好好学习,等我成绩好了,我就敢去告白了。”想得正入神,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转头一看,竟然是肖落苏。
陆寒酥说“吓我一跳,魂都给我吓飞了,你得给我叫魂。”
“不至于吧,我才轻轻拍了你一下,就把你吓成这个怂样了。看你刚才都被吓跳起来了,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寒酥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没什么,只是我爸出去打工了,我有点失落感。”
肖落苏兴奋的说道“你爸真的去打工去了。”
“是呀,今天早上去的,骗你是小狗。”
肖落苏接着又说“那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呀?你爸不在家了,你更自由了,没人管你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出去玩了,也没人说你。”
“我才不出去玩呢,我要好好在家里,放学了就做作业,做完作业干一下家务活。一天出去鬼混鬼混的,等我爸回来,他肯定会伤心的。”
肖落苏又转话题说道“你看我们三个结拜,你说我们三个的关系铁不铁?”
“铁当然铁,你看在班上,我除了你们两个,其他的都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了。”
肖落苏得意的说道“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也是嘞。”
陆寒酥在心里暗想“你在班上天天都在男生堆里混,今天和这个好,明天又和那个好,都不知道那些女同胞平时私下是怎么讨论你的。你在旁边的时候不敢说你不在的时候个个都说你的品行不好。我虽然和你玩,但是有些事我还是要保持头脑清晰,要不然也跟你一样的时候太可怕了。”陆寒酥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回到座位上去擦桌子去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肖落苏叫上卢诗妍说“我们今天晚上去陆寒酥家吃饭,反正他爸也不在家。”
卢诗妍略显羞涩的说道“不太好吧!”
肖落苏轻轻的拍了拍卢诗妍的肩膀说道“有什么不太好的,我们三个可是拜把子的姐妹呢!她家离学校又是最近的。”
虽然卢诗妍觉得有点不太好,最终还是被肖落苏各种洗脑给说服了。于是又看见三人勾肩搭背的一起进了陆寒酥家里。
吃好了晚饭,卢诗妍轻提醒肖落苏说“饭也吃好了,总该各自回家了吧?”
肖落苏还有些犹犹豫豫不想走。卢诗妍一把拉住她的手给陆寒酥说“饭已经吃过了,我们回家了,你慢慢的忙了。”
肖落苏还不情愿略显尴尬的跟陆寒酥告别。两人便一个拉着一个的跑了出去。陆寒酥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走进屋子里去了。
另一边陆小彬和三叔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乱逛着。突然有一个穿西装打领带,夹着公文包的人人和三叔公碰了一下肩膀,三叔公有些不悦的说道“这城里的人撞到了人了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下意识的低下头拍了拍肩膀。突然只见三叔公两眼放光的看着地下,轻轻的宣了一下陆小彬,用余光示意陆小彬看地上,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注意。只见地上有红彤彤厚厚的一沓纸币,最起码也得几千块的样子。还没等陆小彬反应过来,三叔公已经迅速的将那沓钱揣进自己的荷包里了。
陆小彬小声的说道“快放回原位,捡不得。”
这时三叔公哪里听得进去,还一边揣一边说“我还说待会儿分你一半的,不要就算了,还不让我捡。”
两人正争执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看着,抬头一看,果然有个穿着朴素的三十来岁人正在墙角盯着他们看。那人用手示意他们过去,把三叔公拉到墙下小声说道“见者有份,你得分我一点,你七我三。”
三叔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想从荷包里掏出来,那人连忙阻止了说“这里人多眼杂,被别人看见了可就不好了,要是待会儿被失主找到了,可就麻烦了。我知道前面有个隐蔽的地方,我们去那里分。”
陆小彬正想开口说什么,那人便拉着他们两个向前走去。陆小彬示意叔公不要去,被财迷了心的三叔公,根本不理会陆小彬。
那人好像也看出了陆小彬的心思,便说道“你要跟着去,我们就分你一份,不去就算了,你在这里等着。”他们两个便朝前面走去了。
陆小彬跟在后面知道这可能是个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可看着三叔公渐渐远去的背影,在经历了一番的思想斗争便决定跟他们一起。只能假装笑着叫他们等他一下,于是小跑跟上他们。
那人带他们来到了一个巷子里正想蹲下来,数钞票。突然闯出几个拿着长刀短棒的人冲出来。三叔公和陆小彬相视了一眼,也为时已晚。其中一个就是刚刚穿着西装打领带,夹着公文包掉钱的那个。这个人的出现更加证实了两人的想法。几个人便把他们两个逼到墙上,用棍棒夹着他们的脖子,示意他们不许动。接着就是那个穿着朴素的人,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上下摸索了一遍。把他们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了出来。
收东西的那个人举着那沓红红的纸币翻给了他们两个看,原来除了上下那两张是真的,其他全部是冥币。再一遍翻找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便一溜烟的瞬间全跑了。
陆小彬和三叔公心有余悸的从巷子里走出来。两人在公路旁的公交车站坐了下来,喘了一口气,脑袋里都还嗡嗡嗡的。
过了一会儿,陆小彬有些生气的说道“都说不要捡,不要捡,你不听,这下好了。”
三叔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彬啊!那是红彤彤的钞票啊,有谁看了不激动呀?”
陆小彬无奈的捋了捋头发说“还好人家只是劫财,没把我们两个给弄伤了,要不然要是把我们两个弄个残疾,你说这回家去,咋交代呀?”
三师公更是无奈的说“不上一次当怎么知道呢?就算是花钱买教训。”
陆小彬说“你们这些老人啊,有时候给你们说,你们偏偏不听,说到底还是你们贪小便宜。你说说人家带那么多的现金干嘛吗?还掉了,都没发现,怎么可能嘛?”
三叔公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陆小彬调侃道说“原来你肚子里还养了只母鸡呀?”
“是呀,我肚子里确实养了一只大母鸡呢,只可惜啊不能煮着吃。你说说我们今天晚上咋整啊?”说完,又连续叹了几口气。
陆小彬接下来说“不要说今晚上咋整,今天晚上连肚子怎么填饱都还是个问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也渐渐的变得十分黯然。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处桥洞。陆小彬说道“看来我们今晚只有暂时住在这里了。”
三叔公摇了摇头说道“还好有两床床单,要不然估计会被冻死的。”
两人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平坦的草坪上铺上床单。这时才发现桥上面公路的余光轻轻挥洒在两旁桥下仿佛是与两旁格格不入显得更加阴暗,远处跳动的霓虹灯不停的闪烁着,不禁的让人有种向往的欲望。不知道是抽水马龙喧嚣的车鸣声,还是咕咕叫的肚子,让人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在漫长且煎熬的等待中天终于的亮了。
两人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桥下的有小条河,那河流看上去又黑又黏,偶尔还有白色垃圾飘在上面顺流而下。对面还有人栽种了一些农作物,可惜都没有成熟。两人又收拾了行李。
陆小彬说道“我们先看有没有什么临时工可以做?”
三叔公不解的问“你找临时工做甚?当然是长期的要好一点咯!”
陆小彬反问道“你不先搞点钱吃饭吗?人家长期工都是要先垫一个月的生活费的,你有嘛?”
“没有”
两人挨家挨户的询问有没有事可做,最后都吃了闭门羹。走着走着都到了中午,早上也没有吃早餐,现在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此时看见了一位老妇人费力的掏着粪坑,隔着老远味道就传过来了。走近一看,两人便恶心了起来。陆小彬说“幸亏早上没吃东西,要不然都要吐出来了。”
三叔公说道“没见过这么稠的大粪。”说完还不忘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陆小彬说道“我们上去询问一下,看我们给她掏看行不行。”
三叔公说道“你确定这么臭?而且我俩现在还没啥力气。”
陆小彬生气的说“再不干你就得饿死在这里。”于是上前问道“大娘,你这是干嘛?”
老妇人回答道“我家下水道堵了,年轻人又上班去了,没在家,我一个老人不掏又不行,掏嘛又掏不了。”
“大娘,我们俩给你掏,你看中不中?”
老妇人喜出望外的说“还愁没人呢,刚好瞌睡来,遇到枕头了,当然可以了。”
两人撸了袖子,准备开干了。这时老妇人说道“你们等等,我回去给你们俩拿件脏衣服,把你们衣服弄脏了,就不太好了。”昨晚老妇人一拐一拐的上楼去了,一会儿抱着两套旧的发黄,发黄的衣服下来了。
陆小彬暗自庆幸,这老人还想的挺周到的。
老妇人把衣服递给他们说道“前面有个厕所,你们就去那里换吧!”
两个人饿得有些头昏眼花,但是还是坚持一再坚持。心想“勉强坚持干完就有吃的了。”
老妇人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是你们两个能干?我家的年轻人们呀,从来不干这事,他们嫌这脏,嫌这臭。要是这上午我都掏不了,估计晚上他们也是得请公司来掏了。还好遇到了你们,也免得他们麻烦了。”
历时整整两个多小时,工程终于接近尾声了,终于在跌跌撞撞中收工了。
老妇人询问道“我就按公司的价给你们可以吗?”
陆小彬傻傻的笑了笑说“大娘,要不你给我们做顿饭吃,钱就不用了。”
老妇人想起儿女们说过的话“不要带陌生人回家里,怕遇到坏人的时候。”便说道“我按公司的价格给你们,他们一般是一个小时十块钱。你们两个人两个多小时,我就多给你们算点吧,算三个小时。你们是两个人一个30块吧!”昨晚从兜里掏出一小沓零钱,数60块钱递给两人。
陆小彬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钱说道“你给我们穿的衣服,该怎么处理?”
老妇人笑嘻嘻的说“那些衣服本来就不穿了,待会儿你们换了以后放在垃圾箱里就可以了。”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以后就走了。两人来到了一个公园里,找了个凉亭坐了下来。
陆小彬说道“三叔呀!我们得想想怎么用这60块钱能用久一点。”
“依我看呀,这60块钱我们只能买点吃的,晚上我们就找个公园睡睡就得了。”
陆小彬打趣道“想睡公园,不想睡桥洞了。”
三叔公说道“公园里好歹有灯有厕所,那桥洞下乌漆麻黑环境还潮湿。”
两人正在寻思着,买什么吃既便宜又能填饱肚子时。一位30来岁,推着一个小车的妇女正在公园里走着。车上的喇叭喊着“发糕三元一斤。”
陆小彬眼珠子一转心想“三元一斤一人个人吃两斤肯定够了。”转头对三叔公说“我们俩称点发糕吃吧!”
三叔公回答道说“好呀”你是问老板说“老板,我们多称点,能不能便宜一点?”
那老板笑呵呵的说“价格没得说,一直就是这样卖的”边说边割了两块递给两人。
两人有些不知所措,万一吃下肚,开个天价可咋办呢?老板好像也看出了两人的心思,说道“你们先尝尝味道,好吃再买,就算不买也不要紧的。”
两人吃完了,擦了擦手。陆小彬就说“给我们称四斤吧!”
三叔公接过话说“称20块钱的。”
陆小彬惊讶的看着三叔公说“你称这么多干嘛?吃的完吗?”
三叔公不紧不慢的说“吃不完,晚上再吃嘛!”
老板又是笑呵呵的说“20块钱的确实有点多,不过人多的话就另说了,我每天都来卖的。”
陆小彬会意的说道“行,就称20块钱的吧!”
老板麻利的称了一大袋子,最后喃喃自语的说“七斤应该是21块钱给20块吧!好吃,记得下次再买哦。”
三叔连忙给老板说“谢谢”一边又掏出20块钱递给老板。两人又回到凉亭里,开始吃了起来。就这样,你一块我一块的吃着,不知不觉,口袋中也只剩下不到1/3了。当两人低下头看到袋子的那一刻,瞳孔都放大了,一脸不可置信。
陆小彬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了,感觉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米发糕。”
三叔公又说道“是呀,平时个一斤都吃不完,今天我们两个真的是不可思议哦。我还说吃不完,留到晚上当晚饭吃呢,现在好了,晚饭都给吃掉了。”
“吃了就算了吧,我去买两瓶水,不知道三叔你想不想喝水,我可是渴了呢!”
三叔公说道“我早就渴了,可是饿的我没有力气,现在吃饱了,当然要喝水了。”
不一会儿陆小彬就拎着两瓶水过来了,并嘱咐三叔公说道“少喝点,千万别喝多了。等消化一下再喝,万一喝撑了,可是不行哦。”
三叔公笑嘻嘻的说道“还好你提醒,要不然这发膏要是遇到水肯定会发胀的,要是把肚子撑破了,那就搞笑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吃饱喝足后,两人躺在凉亭的椅子上,迷迷糊糊中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