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转回到迦勒教宗来到圣弗丽安娜学院时候……
为了能彻底隐藏住自己的身份,迦勒用着魔法将自己变成了学院职工模样的男人。
经过连续三天的观察,他终于摸清了此次观察对象的活动范围——每天中午除了上课就在训练场,每天下午亦是如此。单是有此决意,迦勒就感到无比的震惊。
因此,迦勒是带着些许的好感,选择在某一天的下午来开展自己“审讯”工作的(因为上午很有可能被帮助弗兰兹的学生会长识破)。但这也有着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那就是下午的时候由于参与训练的人并不在少数,所以如何与弗兰兹搭上话就成了难题。
“咳咳,请问你就是弗朗吗,可以稍微打扰一下吗?”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场景,然而迦勒却意外在训练场变成了惹人注目的存在。
“喂!这里可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进来的地方啊!”
一个拿着金丝手绢擦着汗、身着一身贵族轻便服饰的男人轻蔑的说着。更让迦勒感到无语的是,面前的这个贵族用着超大的声音,把剩下一少部分专注训练的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说完,那个贵族还像是炫耀一般对着身后的人群用着夸张的动作张开了手臂。
“我们可是正在训练哎,你一个平民擅自进入难道是想妨碍我们训练吗?你是其他学院派来的间谍吧?”
“即使你是贵族,这样说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是吗?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不是间谍的证据吧!”
迦勒皱起了眉头。虽然他早先就听闻贵族的胡作非为,没想到现如今却让自己陷入了麻烦。周围的人尽是对此冷眼旁观。为了能够尽快完成自己的目的,迦勒不得不放缓了语气:
“其实,我是来找人的,找到人我就离开,不会妨碍你们训练的。”
“说谎!”
贵族男人大声的朝着自己身后的人群问道:“有谁认识这个老家伙吗?我数三个数——1……2……3,结束!果然没有人回答吗……”
“这就证明了你在说谎!”
贵族男人就像是找到好玩的玩具了一样放声大笑了起来,而后突然又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那么,给你一次机会,只要打赢我……就放了你,怎么样?很合理吧哈哈哈哈哈”
此时,迦勒的脸色已经阴沉了起来,看待这个贵族宛如看待一个死人一般。
——虽然有点麻烦,只好先杀了他然后再找机会吧。
正当迦勒抱着如此的想法准备行动之时,他用余光瞥见了一旁的一个熟悉的脸。
“阿斯修德!”
说完之后,果然对方有了行动。
“住手!”
“烦死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一个是迦勒用着暗号叫出来的潜伏在学院的圣骑士,至于另一个人——迦勒微微一笑,这小子不赖嘛!
没错,这个人就是本次迦勒的目标——弗兰兹。
“切!果然你也是那个平民的同伙吗?真不愧是低贱的平民啊!那么也好,你来替这个老家伙和我战斗,该不会……你害怕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弗兰兹拨开了人群,挤进来之后,他来回打量着产生了骚乱的两个罪魁祸首。
“没兴趣!”如此撂下了一句话。
“什么?!”
“垃圾就该在一边呆着,在训练场浪费时间、还打扰到我,这就是所谓贵族?”
再看此时的贵族男人,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在周围人群视线的逼迫下,他不得不上前走了几步,将胸口悬挂的白手套扔到了弗兰兹的身上。
“到底谁是垃圾,让我们战斗中见吧!看来我还得教教你什么才是对待学长应有的礼仪才行呢。”
周围的看热闹的学生们生怕错过好戏一般纷纷上前腾出了场地。
这时候,迦勒也被人群挤着挤着就挤到了外围。一个个将他挤开的贵族纷纷出言不逊:“老家伙!后面呆着去!”
感受到后面的人发出的杀气之后,迦勒连忙用着眼神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这等好戏,不光是学生们爱看,就连迦勒也十分感兴趣。虽然被挤到了后面,但他魔力早就悄无声息的充满了整个房间,透过魔力的流动,对于两人的比拼,他也能“一目了然”。
“我可不会给你求饶的时间哦!”
说完,贵族男人立马就发动了魔法。是水魔法。
弗兰兹不屑的笑了笑,果然对方一开始就对自己采取着十分谨慎的态度啊。毕竟弗兰兹那种变态的训练方式早就被全校的学生看在了眼里,铭刻在心灵之后。
所以,贵族男人一上来就拉开了距离,使用了颇为强力的魔法。
“三阶?不、不对,应该是三阶以上了!”
弗兰兹预估着对方魔法的强度。然后观察对方攻击的路径。
“太过直接了,虽然很快!但是没用。”
弗兰兹抓准时机只是简单一个侧身就避开了。
“什么!呶呶呶呶!看我的五阶魔法……【水星树】。”
只见一股强大的水流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然后水球就像是突然生长起来的大树一般生出了无数的枝丫,然后朝着弗兰兹疾驰而去。
感受到危险气息的弗兰兹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仔细的观察着水的流向。隐含着魔力的水流在他的眼中变成了另外的一种色彩——这就像是卡门曾告诉自己的【妖精眼】所见的景象一般。
先前,虽然弗兰兹并没有掩盖自己的训练,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有机会将别人的训练尽收眼底,也就在趁着训练的功夫,他不停地观看着别人的战斗方式,然后不断在脑海中想象着,如何击败对方,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力量充分发挥出来。
“来了!”
弗兰兹轻扭腰部,一束手指大小的水流擦着他的腰部,随即,他往右转头,另一束水流在接触他之前就抵住了他的脑袋,但还是没有击中,接着……直到最后,弗兰兹无一例外的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怎、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明明只是一个平民!只是一个平民而已!!!”
“平民?贵族?”
弗兰兹信步朝前走着,张开的密密麻麻的水网或是被灵巧的避开,或是被弗兰兹手中的剑击碎,直到他来到满脸铁青、浑身颤抖的贵族男人面前,轻轻的将剑搭在了他的肩上。
“在我眼里,都是人,有着一双手、两只脚,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你这家伙!别以为我就会这样放过你!”
“哦?”
弗兰兹将剑压在那个贵族的脖子上。“那不如就在这里杀掉你怎么样?反正我只是一介‘平民’。”
这下一来,就连那个贵族眼中也不免流露出了胆怯的神色来。他从小就只听说过平民的卑贱、无知,他不敢见自己的性命赌在这里。
“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
弗兰兹将剑迅速的插进腰间,然后“友好”的将那个贵族拉了起来,但只有那个贵族知道,弗兰兹的眼中是有多么的冰冷,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影子。
环视一周之后,弗兰兹叹了一口气。
果然已经有些人对自己感到恐惧了!不过,这样也好,今后找麻烦的人应该也会少上不少了吧。
见到弗兰兹离开,迦勒连忙追了上去,临走前,他特意低声对着藏在暗处的圣骑士说道:
“呆在这里,密切关注学生们的状况!”
在转过数个拐角之后,迦勒终于看到了此次目标的影子。他本想直接叫住,但转念一想还是呆在暗处,偷偷跟在了他的后面。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迦勒跟着弗兰兹几乎逛遍了整个学院——在教室里,他看到弗兰兹在周围人尽数远离他自己,孤身一人认真的听着、做着笔记;在学院广场的长椅上,他看到弗兰兹跟一个女仆和两个精灵吃着便当,露出幸福的微笑的模样;在炼金术师实验室中,他看到弗兰兹在导师的指导下笨拙的做着实验结果却把导师数次急出了眼泪,而他本人反倒一边摸着导师的头一边安慰着她……最后,他看到弗兰兹坐在了放学后空无一人的阶梯处,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夕阳,一脸落寞。
“你好啊,小伙子。”
“唔?!吓我一跳,你谁啊老头?”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就像是你说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你——看到了?在训练场里?你就是训练场的那个人吧。”
“为什么这样说呢?要知道,在我们人类几乎所有的国家,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撒……谁知道呢!”
弗兰兹别扭似的撇开了脸。迦勒敏锐的察觉到了弗兰兹对自己的态度,包括不会在短时间内对身为陌生人的自己敞开心扉这点。
“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
出乎意料的,迦勒既没有感到生气,也没有感到不自在,反而是在这种平静之中很是放松。
窗外的夕阳下,学院的前门以及长长的街道尽数眼底。美丽的水晶灯在魔力的支撑下闪烁起了耀眼的光芒,街边的小商贩慌慌张张收拾起了自己的商品,偶尔也会有身穿下人服饰的仆人在还未收拾好的摊位前面同商贩们为了一点商品而拉扯着价钱。
“要走了吗?”
“嗯……老头你也快点回去吧,一会儿天色就暗了。”
“可以问一件事吗?”
弗兰兹顿了一下身子,就离开了。
同样坐在台阶上的迦勒叹了一口气。
刚刚他在夕阳下的神情……是在等着什么人吗?
不过,自认为了解到弗兰兹之后,迦勒就有点怀疑玛菲艾尔斯的论断了。
至于“审讯”,就当是这样吧……还是不要告诉玛菲艾尔斯了。迦勒缓缓的站起身。天色已经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