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站在窗边,手机蓝光打在他脸上。那条匿名短信还亮着:“小心你的身边。”
他没回也没关,只是把手机翻了个面,压在手心里。指节有点发白。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云压得很低。远处厂房轮廓模糊,像一头趴着的巨兽。空气里混着湿气和铁锈味,是这座城市的特有味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压着火气。
沈渊转过身,目光落在对方肩膀上。那儿有一小块灰尘,是从老厂区带回来的,还没拍掉。
“我不是泄密的人。”他说,“但我找到了可能是内鬼的人。”
周铭冷笑一声,大步走到桌前,把一沓纸摔上去。纸哗啦作响,像是无声的指责。
“你说不是你?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刚要行动,目标就提前跑了?那个警察怎么就能刚好避开所有监控死角?你是不是忘了,昨天破门的时间都被泄露了!”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连墙上的钟都晃了一下。
沈渊没动,眼神平静。
“所以你现在抓我?还是直接把我踢出这个案子?”
“至少我不再只听你说了。”周铭咬牙,“你总是怀疑这怀疑那,可你自己呢?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才是最可疑的那个?”
沈渊沉默了几秒,然后走过去,在桌边坐下。
“如果我是泄密的人,我就不会把这些告诉你。”他翻开笔记本,指着一页,“你看,这是那个年轻警员的值班记录。他在三起关键案子里都在场,却从没被安排重点任务。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周铭皱眉,但没说话。
“还有他的袖口折痕。”沈渊继续说,“不是普通的褶子,是换衣服太急留下的。他在汇报中跳过了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的监控空白——那是嫌疑人最活跃的时候。”
他顿了顿,看着周铭的眼睛。
“如果你不信我,那就信这些细节。”
周铭盯着那些字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些所谓的‘异常’,是你为了掩盖自己问题编出来的?”
沈渊终于皱眉。
“你在怀疑我,是因为我没按你的节奏来,而不是因为我真的做了什么。”
“因为你从来都不相信团队。”周铭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总是一个人查、一个人决定、一个人干。你觉得这样很酷?觉得自己最聪明?”
“我只是不想再有人死。”沈渊低声说。
“可你现在做的事,就是在逼我们失败!”周铭一掌拍在桌上,“你知道吗,李远逃走后我们在城东又扑空了一次?那人根本就是冲我们来的!如果不是内部有人通风报信,他们怎么可能每次都比我们快?”
沈渊也站了起来,两人之间只剩一张桌子。
“我查到了线索,现在我把这个人指给你看。你要做的,不是怀疑我,而是和我一起确认他是谁。”
“我不信你。”周铭一字一句地说,“你太会藏了。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不能再让你牵着鼻子走。”
空气仿佛凝住。
沈渊慢慢坐回去,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那我们就各做各的吧。”他说,“我会继续查这个人,你可以继续怀疑我。等真相出来时,希望你还记得是谁最先发现这条线。”
周铭冷冷地看着他,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门被重重带上,屋里只剩下沈渊一个人。
他低头看了眼表,十一点零七分。
手机又震动了。
他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新信息:
【别再查了,否则有你好看】
沈渊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久久没动。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却照不进他的眼睛。
他合上笔记本,起身穿上外套。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但他知道,这场争执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廊尽头灯光昏暗,脚步声在地面上回荡,像是某种回应。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走进电梯,按下负一层。电梯缓缓下降,镜墙上倒映出他冷静的侧脸。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名年轻警员的样子——总是在关键时刻不在场,却又总能准确掌握他们的行踪。
“你藏得不错。”沈渊低声说,“但还不够。”
电梯门开了,停车场的冷风迎面而来。沈渊走向自己的车,步伐不紧不慢,好像刚才那场争吵从未发生。他拉开驾驶座的门,系好安全带,启动引擎。
车子驶出警局大楼,汇入城市车流之中。
他知道,接下来每一步都要小心。
因为这次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潜伏的内鬼,而是一张早已织好的网。
而他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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